2016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江西考察時來到國家硅基LED工程技術研究中心，走進實驗室，觀看產品展示，聽取匯報。看到研發團隊開辟的LED第三條技術路線實現了產業化，發展前景廣闊，總書記十分高興。他強調：“我國發展必須依靠創新。掌握核心技術的過程很艱難，但這條道路必須走。這個新興產業大有可為，我對你們寄予厚望。”
作為LED自主創新技術路線產業化的實踐者，晶能光電股份有限公司牢記總書記的囑托，以“十年磨一劍”的戰略定力布局中國照明技術路線產業化，以創新要素的持續集聚催生產業裂變，實現多個中高端市場的進口替代，帶動產業上下游發展，蹚出一條科技成果產業化、產業鏈條化、鏈條耦合化的創新發展路。
世界光源市場版圖，因為晶能的崛起正在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中國芯光源在全世界閃爍。晶能經歷了什么？為高科技型民營企業帶來了哪些啟示？帶著這些問題，經濟日報調研組赴江西南昌高新區探尋答案。
晶能光電緊盯國際最新科技前沿，構筑起國產新LED技術護城河，并搶先一步布局面向未來的Micro LED產品。圖為公司展廳一角。成 奔攝（中經視覺）
以慢為快：做難而正確的事
在晶能19年的成長歷程中，有很多高光時刻：2016年1月，獲得行業唯一一個國家技術發明獎一等獎，憑借硅襯底氮化鎵基LED技術開創全球第三條半導體照明技術路線；2021年9月，晶能成為唯一一家獲得第四屆中國質量獎提名獎的LED芯片器件企業；閃光燈進入國內大多數品牌手機的旗艦機型，汽車電子業務連續3年增長超100%……盡管如此，晶能聯合創始人王敏仍然覺得，時至今日，企業才算在市場中站穩腳跟。
中關村半導體照明工程研發及產業聯盟、半導體照明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CSA Research（國家半導體照明工程研發及產業聯盟產業研究院）聯合發布的2024年中國半導體照明產業發展藍皮書顯示，面對國際產業格局持續變革，2024年國內照明行業市場有所回暖但整體不及預期，預計較前一年下滑6%左右。這意味著，在過去的一年里，又有大量中小企業退出LED產業的紅海市場。
在晶能的年度總結大會上，王敏演講的主題詞是“陽光總在風雨后”。他從容講述：“我們趕上了國家高質量發展的戰略機遇，江西省、南昌市以及高新區各級政府對LED產業高度重視，大力支持，我們沒有理由不干好?！?/p>
演講之前，王敏特地對企業逆勢而上的經營進行了一番梳理，并拿出業績報表進行佐證：2024年，公司銷售逆勢增長超30%，納稅額增長超30%。
在變化無常的市場大潮中，能夠持續聚焦主業，銳意推進自主創新，就是晶能人眼中“難而正確”的一件事。
王敏說：“回首晶能的創業歷程，陷入過困境甚至絕境，曾經借債度日。慣經風雨的我們，能夠走到今天，憑的就是堅韌不拔，堅持長期主義，不為短期利益所動搖?！?/p>
手握核心技術，卻要用“慣經風雨”來形容自己。晶能總經理涂洪平坦言，僅僅是搬開成見這座“大山”，晶能就整整堅持了10年，甚至虧損了10年?！氨热缯f汽車大功率照明，幾年前，全國幾乎沒有哪家公司能夠替代歐美日本國際知名大廠的地位。說白了就是產品做得再好，客戶也不相信你，連見你的機會可能都不會給?！?/p>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拔覀冎匦率崂砹斯枰r底LED的技術特點，反復研究分析，最后還是堅定要做大客戶、做高端領域目標。”涂洪平說，高端領域的門檻很高，需要很長時間的資金投入，短期內不會有回報，可一旦做成了，別人要想進來也很難。
十年磨一劍。晶能每一個業務方向的布局都是以8年至10年為周期。陶瓷封裝，從2013年開始用了10年時間躋身全球前三；手機閃光燈，用了8年時間做到全球出貨量第一；汽車照明，用了8年時間完成產品開發和車規認證，成為國內車用大功率LED器件頭部品牌。晶能的業務矩陣也隨之清晰，涵蓋“3+N”個業務領域，即汽車電子、消費電子、高端顯示和N個專業照明方向。
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晶能在硅襯底氮化鎵基LED技術上深耕19年，沿全產業鏈積累了豐富的工具箱，在面對市場新需求時，能夠靈活組合，不斷衍生出新的技術和產品。數據顯示，近年來，晶能研發費用占銷售收入的10%左右，這在LED企業中并不多見。
在公司苦苦尋求下游應用企業合作的發展階段，曾有發達地區因想補齊當地產業鏈沒有上游企業的短板，通過各種方式找到晶能洽談。面對土地、資金、政策的優惠乃至龐大的應用市場誘惑，晶能仍然選擇不離開南昌高新區?！拔覉孕牛灰獔猿謶鹇苑较虿粍訐u，堅守品質體系不動搖，堅定做強自己，就不怕外面的競爭，在哪里都能發光。假如我的團隊人心不穩，核心競爭力不夠，哪怕是再大的市場，也經不起來回折騰?！蓖趺粽f。
科技成果轉化和企業高質量發展離不開長周期資本的支持。2006年以來，金沙江創投持續18年為其提供多輪資本投資，接受長達10余年企業“零回報期”。即使在行業波動周期，其他資本退潮時，金沙江聯合資本仍堅定支持晶能跨越技術研發周期。
金沙江聯合資本創始合伙人潘曉峰說，他們投資晶能就是看準了其未來多元的應用場景，“比如汽車電子，我們看好我國無人駕駛的發展空間，屆時晶能芯片迭代發展就是視覺傳感器件，利潤會比車燈高很多。還有智能感應器件，現在晶能芯片用到的可能只是手機等智能終端的人臉接近識別功能，未來隨著人形機器人產業的大爆發，將會產生更大的市場需求”。
王敏用“裂變”來形容晶能創造的業績：“時間的投入、資金的投入、人才的投入，三者持續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發生裂變，所謂大力出奇跡，研發出這些創新成果，催生出了上下游企業，形成了國產化供應鏈產業鏈。”2025年上半年，晶能光電在極為激烈的競爭中整體銷售保持10%的增長。
圖為晶能光電股份有限公司固晶車間。成 奔攝（中經視覺）
推陳出新：面向未來的裂變“秘笈”
在晶能展廳內，一株多彩的硅襯底氮化鎵產業樹展示了一束光能帶來的“變幻”。產業樹的主根就是硅襯底氮化鎵材料，樹上結出的“果實”洋洋大觀：紅、藍、綠、黃4種光彩的LED系列產品，以及功率器件、射頻器件系列產品，涵蓋通用照明、植物照明、健康照明等20多類應用。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晶能探索把光應用到一個個新領域，不斷刷新著人們對光的認知。
采訪中，記者遇到在晶能洽談業務的好朋友科技公司董事長何鵬宇。“我們的智能選礦設備應用了晶能的全光譜復合光源系統，能夠根據不同礦物元素對特定光譜吸收、反射特性的差異，精準識別礦石中各種礦物元素，并借助高頻噴閥實現精準分離，助力設備每小時可處理40噸入選尾礦量。”何鵬宇告訴記者，公司已經將這款全球領先的國產設備面向世界市場推廣應用。
同樣基于這種技術，晶能正在配合國內手機企業研發無需充氣的血壓監測智能穿戴設備，此系列產品已經在市場推出。
從2021年開始，晶能與多家大廠配合開發產品，陸續打入智能穿戴市場，目前心率血氧傳感器模組已實現大批量出貨。有供應商這樣形容：“晶能在這個領域是登臺最晚的一個，但是現在已經站到C位了。”
“在光電傳感方面，晶能投入巨資研發，有一系列產品新技術的儲備?！蓖亢槠秸f，“比如無創血糖監測是國內幾億患者或潛糖人群翹首以盼的產品，我們在這個領域已經探究近10年，獲得很多有價值的數據，目前正在努力實現產業化?！?/p>
支撐晶能裂變的“秘笈”是有一支精干的研發團隊。晶能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告訴記者，晶能的高級研發團隊人數占總員工的15%以上。近年來，晶能先后獲評國家企業技術中心、國家地方聯合工程中心等多個省部級及以上創新平臺。2023年1月，晶能光電檢測中心獲得中國合格評定國家認可委員會（CNAS）頒發的實驗室認可證書，標志著該中心能力達到國家以及國際化標準質量管理體系的要求。
截至目前，晶能在外延材料、芯片生產及器件封裝、模組制造的全產業鏈上形成了數十項核心關鍵技術，牢牢構筑起技術護城河。在闖入硅襯底氮化鎵藍光LED芯片技術的“無人區”后，晶能開始為行業“定標準”，助力行業在國際市場上推出中國標準。據統計，晶能牽頭制定及參與起草的國際性推薦標準和國家、行業及團體標準達15項。
晶能戰略發展部副總監王瓊用“全產業鏈整合力”來形容他們駕馭光電技術的能力。襯底材料方面，既有硅也有藍寶石；產業鏈條上，外延、芯片、器件、模組一應俱全；再加上多樣化封裝技術，引領著企業穩步前行。
晶能光電深度布局汽車電子業務，連續5年參加上海國際汽車燈具展覽會。 黃 晶攝 （中經視覺）
臻于至善：“億分之零”的躍升
晶能在成長過程中深刻感受到，要朝著行業領軍企業的目標前進，僅僅占領技術制高點是不夠的。
“晶能為我們提供的產品表現優異、性能穩定，出貨上億顆燈珠，沒有一顆出現質量問題。”這是一家手機頭部企業為晶能頒發供應商卓越質量獎的頒獎詞。
“億分之零”是什么概念？手機閃光燈客戶端的品控標準是百萬分之一，也就是每百萬顆只允許不超過1顆失效?！皟|分之零”說明產品合格率已經高于行業標準100倍。
“億分之零”是如何實現的？達到這個水平的秘密武器之一就是晶能版MES（智能生產管理）系統。晶能信息技術部負責人將其形容為“以軟制硬”，即以自主研發的軟件系統控制成百上千的硬核機器，實現趨近于零的產品失效率。
記者換上無塵鞋，戴好口罩，穿上防塵防靜電工作服，再經過一道風淋門，就進入了晶能版MES系統控制下的制造車間。一排排機器整齊排列，每一臺機器上的電腦屏顯示著不停變化的各類參數，偶爾發出的“嘀”響在車間格外響亮，這是可能檢測出不良品的警報。
據介紹，檢測出不良品后，MES系統就會將其坐標進行標記，后續所有作業環節均會自動排除對標記坐標的加工。如果機器有異常，MES系統便會立即強行暫停該機器的任何作業，并向設備支持部門發出提醒，待技術人員確認異常排除后，系統方可恢復設備的作業。
MES系統是產線管控的大腦，一開始晶能也是循著行業慣例外購MES系統，但使用多年經過無數次的二次開發后，仍不能完全滿足公司工藝流程的迭代升級。痛定思痛后，晶能組織內部的IT團隊自主研發晶能版MES系統，從源代碼開始，歷經多次修改、調度，系統成功上線。
自主開發的最大好處是可以靈活高效地進行無限擴展，根據需要開發導入各種功能。例如，公司產品多達幾百款，每一款產品使用的芯片可能都不一樣，靠人工核對標簽確認，極容易發生錯誤。自研的MES系統增加配料功能，只需要掃描標簽就可自動完成校驗。
“就是這小小的標簽，促使我們下定決心走上企業生產管理現代化、過程數字化之路。”涂洪平給記者講了一個故事。
2017年，晶能因為一批產品打錯了標簽，被合作伙伴暫停供貨?！拔覀兊墓こ處熢诳蛻羯a線內測試分析直到次日凌晨6點，累了就坐在地板上靠墻休息一會兒，直到問題查明。同時，公司時任CEO王敏帶領幾乎全部高管上門檢討，報告整改措施?！蓖亢槠綄Υ擞洃洩q新。
這次集體檢討和大公司對產品品質的嚴苛要求讓王敏深受震撼。王敏把2018年至2020年連續3年定為品質提升年，動員全體員工追求極致，深化“無限接近零缺陷產品”理念，質量管理模式逐漸顯現成效，過程數字化、自研MES系統就是質量提升的重要措施之一。
今年年初，公司獲評江西省首批數字“小燈塔”企業及“數智工廠”標桿稱號。“我們用數字化打造的智能制造能力已成為公司的核心競爭力之一，接下來，AI科技將會在運營中大顯身手?！蓖亢槠秸f。
在晶能企業文化中，以員工為本的理念也是“億分之零”質量保證的奧秘。
晶能質量管理部一名經歷過上百次大客戶考察的員工告訴記者，“有一次客戶一口氣提出100多項改進清單，要求在2天內整改到位，而且大部分都是細節問題，讓我們深刻感受到細節決定成敗。公司開發一個大客戶要花三四年的時間，而丟掉一個大客戶只需要一個細微錯誤”。
車間出口處的員工技能展示墻上，每一個員工頭像旁邊都有一個多邊形雷達圖，每一條邊代表著一項業務指標。備料、派料、參數確認、狀態確認……其中有一名員工達到了正12邊形的級別。據介紹，雷達圖每季度會更新一次，技能水平與績效獎勵掛鉤。
晶能還實施員工股權激勵，持續進行薪酬激勵改革、晉升制度改革等，增強員工對公司的黏合度。
股改是每一家籌備上市企業的必走程序，晶能的員工持股人數超過200人。一名資深券商人士表示，晶能是他見過的籌備上市企業中股權激勵人數最多、授予價格最低的一家。
企業改革之前，晶能員工的晉升通道單一，如今分為管理和技術兩條路線，且薪酬待遇相當，讓核心的技術人才也可以拿到同高級管理人員一樣的薪酬，甚至更高。
為了鼓勵員工改善生產工藝、提升產品質量，晶能每年都會評選“提案明星”和“改善明星”。去年，設備部的一名副經理因為提出了63項改進提案獲評“提案明星”，另一名外延研發工程師憑借改進工藝被評為“改善明星”，他的建議為公司節約成本286萬元。
“下一道作業工序，就是我們的顧客”，晶能的樓梯臺階上，記者看到了這樣的標語。具有主人翁意識而富有創造力的員工，加上完備的管理系統，形成了晶能品控的長城。業界對晶能賦予鮮明的標簽——“一大三高”，大是說大功率芯片和大功率LED器件；高指的是產品的高性能、高可靠性、高性價比。
“質量服務獎”“優質供應商”“最佳交付獎”……在晶能的展廳內，來自國內外合作伙伴的獎項被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晶能通過的質量管理體系和產品認證數量已擴充至11個。晶能的客戶結構中，世界五百強企業近10家，銷售占比接近40%，中國電子信息百強企業近20家，銷售占比超過20%。
江西省半導體照明協會理事長萬衛國對晶能的發展脈絡看得真切，“他們參與市場競爭的底氣就在于技術實力，曾經管理上、銷售上的薄弱環節，經過查漏補缺，現在已經變成了優勢”。
聚沙成塔：構建自主供應鏈
“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鼓勵廣大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專心致志做強做優做大企業，堅定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者、中國式現代化的促進者。”王敏說，“這讓我們深深感受到，民營企業發展不是‘孤軍奮戰’，而是與國家戰略同向同行?！?/p>
“我們倍感幸運。”涂洪平說，回顧晶能發展歷程，能爬坡過坎保持向上勢頭，主要原因是扎根于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土壤，抓住了國家高質量發展，新質生產力和科技強國、質量強國的發展機遇，迎合了高質量需求的爆發。
今年以來，國產電影《哪吒2》《長安的荔枝》《戲臺》等火熱上映，引發晶能人共鳴的，是國產電影崛起背后的全行業自信與努力。中國照明產業同樣是一個需要共同協作完成的集體事業。
2020年前后的一場“保供戰”，是江西省綠野汽車照明有限公司總經理涂鴻斌津津樂道的故事。
那年上半年，全球供應鏈受到很大挑戰。車用芯片價格飆升，有的車企賣一臺車本來可以賺錢，為了保供，買了高價芯片以后，只能賠錢，但還得硬著頭皮做。
彼時，國內車用LED光源市場一直被國外幾家大企業占據?！凹词故沁@樣也沒有人愿意首先嘗試用晶能的產品，不愿當試用國產芯片的‘小白鼠’。是綠野率先引入晶能的芯片，幫助晶能‘踹’開了汽車照明市場的大門?！蓖盔櫛笥谩磅摺弊中稳荽蜷_市場的酣暢淋漓。如今，綠野車燈項目70%以上的芯片來自晶能，晶能也成為國產品牌中大功率車燈光源產品大批量出貨的頭部企業，車規級LED產品成功導入幾乎全部國內主流車燈廠。
“如果永遠依賴進口，對我們的產業安全來說是不受控的，這是晶能光電對行業的貢獻?！蓖盔櫛笳f。同樣，如果沒有晶能，可能手機閃光燈的市場仍是國外廠商主導。
與晶能一同鍛造中國照明產業“萬鱗甲”的，還有脫胎于晶能光電照明事業部的中節能晶和科技有限公司。
晶和總經理陳昕介紹，依托晶能LED芯片的優勢，晶和通過示范項目引領，在路燈合同能源管理行業已成為當之無愧的龍頭。截至目前，晶和在全國累計運營管養項目50多個，燈具總數超75萬盞，全運營期為社會累計節約用電 23億千瓦時。
2020年，吳朝暉博士從廣東帶著陶瓷封裝基板國產化項目來到南昌，成立江西晶弘新材料科技有限責任公司。“借助晶能在陶瓷封裝領域的規模優勢，我們目前的業務涵蓋了半導體照明、電子電力、光電子、微波射頻等多個領域。”吳朝暉說，“我們和晶能的名字都有一個‘晶’字，屬于同一個產業鏈的不同位置，產品各自不同，卻能夠在一個個新的領域協同闖出新路?！?/p>
“與鳳凰同飛，必是俊鳥?！本苁菑膽鹇越嵌瓤创c頭部企業合作的，即使以暫時虧本為代價也不放棄。
客戶需求的突然變化對每個企業來說都是一個考驗。比如某一批次產品供應量突然增加、客戶產品工藝的調整甚至全新產品的供給等。由于物料、工藝、研發準備不足，客戶的新需求往往不能迅速滿足，而這往往意味著市場份額的流失。
晶能的應對之策是“要想服務客戶就先成為客戶”。記者了解到，2021年公司聘請專業顧問團隊對內部開展組織架構變革，加強以客戶需求為導向的理念，向優秀企業學習，將研發技術團隊、產品管理團隊和銷售組合成服務客戶的“鐵三角”，從技術優先堅定走向客戶優先。
王瓊表示，公司剛成立時，有什么技術就生產什么產品，生產什么賣什么，通過產品去找市場。如今，則是以客戶為中心，了解客戶的需求，有針對性地開發產品。通過派出具有一定技術和應用背景的產品經理，對接客戶的研發和項目部門，了解客戶的需求點，再結合自身資源進行評估，從而快速跟進開發。晶能車載產品開發負責人透露，“車燈客戶開發周期變得越來越短，有的6個至7個月就要出新產品，我們必須跟上這個快節奏”。
在區域經濟發展中創造產業鏈價值。在晶能的引領和聚合下，在江西省各級政府的大力推動下，“南昌光谷”應運而生，牽引出一座我國極少數具備外延爐制造、MO源（高純金屬有機化合物）、外延片、芯片制造、芯片封裝、顯示屏和照明應用產品的LED全產業鏈的城市。去年，江西省半導體照明營收800億元左右，其中南昌LED規模以上企業實現營收近300億元。
“LED如果是一盤棋的話，晶能就是我們布局的第一顆棋子，起到了技術引領的作用。”南昌高新區黨工委書記陳艷介紹，高新區堅持按產業鏈定向招商，強鏈延鏈，缺項補項，培育出電子信息、航空、新材料、醫藥健康等多條產業鏈。
上游環節對整體產業鏈條的撬動力有多大？數據顯示，LED行業的上游外延芯片、中游封裝、下游應用的產業規模比為1：4：20，而且上游創新還推動了多條產業鏈條耦合發展。江西省工信廳電子信息處副處長吳潯萍說，電子信息產業是基礎性、戰略性、先導性產業，是集全省之力重點打造的萬億級支柱產業，包含移動智能終端、半導體照明、汽車電子、虛擬現實、印制電路板5個子產業。根據江西省制造業重點產業鏈現代化建設“1269”行動計劃，到2026年，12條制造業重點產業鏈現代化水平全面提升，打造6個綜合實力和競爭力強的先進制造業集群，全省規模以上工業營業收入年均增長9%左右，其中電子信息列在12個產業的第一位。晶能等光電企業的技術突破已經將應用擴展到智能終端、汽車、虛擬現實等領域，為整體的電子信息產業賦能加力。
正因如此，江西省和南昌市對技術引領型企業的支持力度也是巨大的。南昌市工信局電子信息科安靜介紹，南昌早在2016年就對電子信息產業出臺專項扶持政策，在5年內投入4.4億元資金，其中接近50%直接支持LED企業。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蓖趺粽f，星辰大海有三重意義，一是互聯互通的未來通信前沿科技探索；二是把握車載智能化系統等巨大空間；三是擁抱無人駕駛、無人機、機器人等創新產業催生的龐大需求。
承壓前行：跳出內卷天地寬
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深刻指出，當前民營經濟發展面臨的一些困難和挑戰，總體上是在改革發展、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出現的，是局部的而不是整體的，是暫時的而不是長期的，是能夠克服的而不是無解的。
晶能正在經歷這樣一個階段，產品走向細分賽道，大客戶占比升高，國際市場份額增加，但是企業的壓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增加了。在晶能，記者參加了他們的一次工作例會。每個部門匯報的關鍵數據要與行業內近3年的數據進行“顆粒化對齊”比較，從一組組數據中“摳”出行業發展的變化趨勢，抓早抓小布局研發、生產、銷售各環節。晶能每一種芯片的生產周期精確到0.1天，“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迫切寫在每個管理人員的臉上。
壓力之一：行業的內卷競爭。
數據顯示，去年以來我國某款小間距LED顯示屏出貨面積1.2萬平方米，比上年同期增加99%，但銷售額只增長了4.4%，行業內卷的激烈程度可見一斑。即使是汽車照明等細分賽道競爭也日趨激烈，企業研發和質量管理一刻也不能放松。涂洪平說，今年上半年僅是客戶要求的價格下調通知就已經有N次了，價格內卷程度空前。
壓力之二：艱巨的迭代創新。
伴隨著產品走向高端化、細分化，迭代創新的任務更加艱巨，人才需求更為迫切。晶能人力資源部負責人透露，“開辟新賽道意味著一個新的人才團隊的構建，有時因為找不到這個領域的最優秀人才，我們不得不推遲啟動相關項目”。
壓力之三：難得的耐心資本。
科技型民營企業的發展需要耐心資本，特別是離不開創投基金的支持，晶能光電硅襯底LED技術從實驗室跨越到產業化，靠的是金沙江聯合資本等風投機構十幾年的堅定支持。當前很多部門設置的基金對科技創新起到有力推動作用，但這些基金期限在5年至8年左右，較長也只能延長到10年。但一項新技術要走向產業化，實現市場盈利，大部分需要12年至15年。
重重壓力下，晶能保持著對產業發展的清醒認識：科技型民企的可持續發展，需要的遠不止是給錢給政策，而是構建一套尊重技術規律、包容創新試錯、守護長期主義的制度與文化生態。唯有如此，才能讓企業從“疲于生存”轉向“專注創造”，真正成為大國科技崛起的脊梁。
晶能，正在求解的路上。期待馭光有道的晶能，續寫一份更亮麗的答卷。
（經濟日報調研組成員：鄭 波 劉 亮 劉 興 田 楊）
